♪神灯

【EVAxover】【AEA】在云端

Episode 27

【小小的（单方面）情报交换。阿泰尔敏锐地意识到有人在试图阻止驾驶员之间的信息流通，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。戴斯蒙德提到了有关使徒胚胎打捞的安排。】

两个人似乎都隐约意识到，最近的事多少有些不对劲；可到了真要细说的时候，也一时说不出究竟哪里有问题。艾吉奥想了想，把嘴里的果冻咽下去，又使使劲向阿泰尔眨了个眼，意思是“等一会儿这边结束了咱们回去细说”。也不知道阿泰尔看懂了没有，总之是懵了几秒，然后更用力地眨回来，脸都拧了。

达芬奇还在兴奋地和技术员们讨论休眠的使徒胚胎和休眠的火山口。艾吉奥听了听，从专业术语中大概判断出一个阿泰尔已经告诉过他的意思：他们要捞东西了。他不禁轻轻皱了皱眉，从盘子里挑起果冻来。可挑来挑去，最后他开始剥的还是最先拿到手上的一颗。

阿泰尔拿胳膊肘顶顶他，又冲那群兴奋的科研人员努了努嘴。艾吉奥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是摇摇头，又稍微一吐舌尖。阿泰尔似乎会意似地点点头，又耸了耸肩。

“你们两个小子，在打什么哑谜？”

忽然坐在两人对面的马利克把他们吓了一跳，小动作和果冻统统收了起来，拨浪鼓一样摇头。艾吉奥看着马利克的眉头锁得愈发紧了，总觉得有什么不妙。

“就是……博士那边好像发现了休眠的使徒胚胎……”

马利克先是一愣，接着眯起眼来，仿佛那双锐利的眼睛真的要变成他脸上锐利的两条窄缝了。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，抓了一把果冻，起身往还在手舞足蹈的达芬奇那边去了。果冻堆的中心露出了白色盘底，艾吉奥和阿泰尔看看盘子，又看看对方。也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声的，总之两人偷偷从医院食堂溜走的时候，脸上还挂着奇异的笑。

带上门之前，阿泰尔神色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。“怎么了？”艾吉奥问。

阿泰尔看了半晌，才摇摇头。“没事。我就是觉得，”他轻轻合上食堂的门，“好像有人在看我们。”

食堂的门一关上，走廊上显得安静得很，只有艾吉奥的脚步和阿泰尔的单拐戳在地上的笃笃声。艾吉奥有心想问阿泰尔的这一身伤究竟是怎么回事，又觉得既然上次同去的戴斯毫发无伤，阿泰尔又这么久完全没提起过，反倒问不出口了。阿泰尔却好像看出了他在想什么，很直接地告诉他：“是零号机出了问题。”

“没电了？”

阿泰尔摇摇头：“机械问题。”

艾吉奥有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，因为阿泰尔的眼神似乎变得缥缈而危险起来，藏着他看不出是什么的意思。但那抹神色很快就又消失了。“机甲的外壳好像出了故障，所以LCL一直在泄露。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补救了……”阿泰尔偏了偏头，示意艾吉奥看他额头上绑的绷带，“幸好只是头撞到了，不是头跟初号机一样飞了。”

“这么严重吗！”艾吉奥这才感觉，好像情况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简单。——也对，毕竟那次待在地下避难所的时间和预估的比起来延长了那么久，想必是这边情况有变。“那使徒……”

阿泰尔推开病房的门，艾吉奥连忙也帮了把手。“戴斯蒙德差不多是完全自己解决的。——真是小看他了。”

两个人坐在床沿。艾吉奥觉得阿泰尔的呼吸稍微有些急促，于是也不再追问更多的细节。而且阿泰尔刚刚提起戴斯蒙德，似乎也带动了他的记忆里某个有关戴斯的部分。是什么呢？它像空中飘扬的旗帜的一角，好像就在那儿，他也能朦胧地看见它，可就是抓不住。它好像和一个梦有关，也好像……它本身就是一个梦。

“在想什么？”阿泰尔突然出声。

艾吉奥这才回过神来。“啊……没什么。好像突然忘了什么事。不过倒也不是很重要，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吧。”

阿泰尔点点头。

空调挂机忽然嗡地响了一声，两个人都身子一僵，相视而笑。不知该说什么的尴尬气氛似乎一下就消失了。

“好了，”阿泰尔蹬掉鞋子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床脚，“你要查什么？还有，到目前为止你掌握的情况，也都告诉我吧。免得我们做无用功。”

“太多了……”说起现在的情况，艾吉奥有些苦恼。他想问的东西的确太多，且不说有的阿泰尔未必知道，好些东西是他根本没法开口问阿泰尔的。不过他很明白，阿泰尔知道他是不会贸然打听“那件事”的。

“我就一件一件说吧。先是那个笔记本……你别生气，”艾吉奥看了一眼阿泰尔，却发现对方的脸色很是平静，也就安下心来，“真的不是我。是之前有次打开储物柜的时候，就发现它放在那里……我还以为只是恶作剧，怕本子的主人要找，就收起来了，也没来得及看。”

真正的想法在舌尖上打了个转，终于还是咽了下去。阿泰尔看起来也没有怀疑。

“再就是这几次使徒的事。”艾吉奥从海上的那次、连使徒长什么样子还没见到就被通知战斗结束的奇怪事件开始，历数了三次使徒来袭和迎战的过程中自己觉得不正常的地方。“戴斯，总让我感觉怪怪的……啊我倒不是在怀疑他什么，”艾吉奥连忙补上一句，自己都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，“他倒是挺可靠的，就是我总觉得……我也说不上来。”

和戴斯有关的一件事……是什么呢……

艾吉奥皱皱眉头，却实在觉得记忆像是一片浑浊的迷雾。“算了，不说这个。还有另外一件事。”

阿泰尔挑了眉毛看他。

“我觉得，司令和博士，好像在做什么实验的样子。”

阿泰尔的身子僵住了。艾吉奥知道自己不该当着他的面说他父亲的事，可是事关重大，他也顾不了多少了。

“在船上的时候，我听见马利克上尉和博士吵过一架，他说博士和司令有东西瞒着他，但是他已经调查清楚了。我开始没放在心上，直到前几天……”他吞了口唾沫，眼睛盯住晃荡的脚尖，“博士单独叫我过来体检。”

他感觉得到，阿泰尔透过来灼热的目光；鬼使神差地，他竟抬起头来，对上了那双眼睛。令他意外的是，那又是一种他读不懂的神色。像是审视，又像是怜悯，也像是担忧和矛盾。艾吉奥一个恍神，那种神色再一次消失无踪。

“所以，你想查的有三件事？”没等他反应过来，阿泰尔就平静地开口，“放笔记本的人，戴斯的事，还有……实验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还是觉得不对劲，”阿泰尔蹙起眉，“你刚才和我说的事里，有一半都是我不知道的。而且很显然，我这边的事你也有很多不清楚。”

艾吉奥警觉起来。对于协同作战的驾驶员来说，信息的阻塞几乎是致命的。本来迎击使徒就没人敢保百战百胜，如果不能知己知彼，就更糟糕了。驾驶员之间哪怕私交不算太熟，倒也不是大事，只要不进行高精度的合作作战就不会出什么问题；可是如果连彼此出战和训练的情况都一无所知，便和各自为战、在对敌人毫无了解的情况下独力迎战没有什么两样。

出人命的事，可没有演习。或者说，演习了也没用。

“你说得对……你和戴斯出战的那次，甚至都没人来通知我情况。我是直接和其他人一起待在地下避难所过的夜。”

阿泰尔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讶异和隐约的怒意。“我是想去通知你的，可是……”

他欲言又止，艾吉奥忍不住追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阿泰尔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。“戴斯说，他已经告诉过你了。”

艾吉奥张开的嘴还没有完全合上，有些发懵。“啊……哦。”半晌，他才勉强回应了阿泰尔的话。

“我想，”阿泰尔低下头，看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腿，“你想知道的三件事之间，应该多少有点关联……”

艾吉奥没作声了。两人正在沉默的当儿，忽然有人敲门：“艾吉奥？你在吗？”

是戴斯的声音。艾吉奥立即警觉起来，可阿泰尔只是做了个要他安心的手势，于是他也循声应答：“我在，怎么了？”

门推开了，戴斯却没有走进来。“啊，阿泰尔也在啊。上尉和博士在找我们，说是接下来要安排打捞使徒的计划，找我们去开会讨论。”

艾吉奥点点头，另外一边阿泰尔也拄着单拐站了起来，往外走。“博士的意思是，普通的机械可能满足不了打捞的精度跟强度，所以……”戴斯走在他们身前，一边继续介绍着。

一阵风从窗缝里飘进来，掀起了走廊上的纱帘。

“所以下火山口打捞的，是EVA。”

艾吉奥偷偷看了一眼阿泰尔，果然看见了意料之中的阴沉和愤恨。他忽然想到，不知戴斯在房间门口站了多久。